八声甘州之冀州八景记
文/梅冀河
壬寅冬九九首日,余登临冀州古城旧址。时冬寒乍去,春暖始发。南望村舍错落,楼宇闹市隐于望外;北瞰塘泽万顷,白草黄云尽收眼底。见城墙残败,不减其雄浑之势;荆榛丛立,益增其苍莽之幽。遂念浩宇无垠,盈虚有数,知胜景不常,盛宴难再。遂生述冀州八景之念。
冀州八景者,曰紫微夕照、清水春澜、信都旧址、开元晚钟、洞玄仙观、张耳穹祠、长堤霁雨、古井涵星。灵秀壮美各异,以其极致,成冀州风物之瑰宝,本土展示之傲資。大江南北,游者相趋,文人骚客,或歌或咏。
八景者,信都遗址外,皆不存矣。非独景之不在,其陈迹旧址,或拆或烧,或湮或改,皆不复矣。唯其不复,不能状其物,既状其物,不能尽其美,既尽其美,不能达其意,既达其意,不能抒其怀,既抒其怀,亦为虚妄之作。然,情之所欣,心之所向,知众之不欲,余独欲也。
悲夫,故力尽八作,欲原其风貌,复其景致,皆不逮也。唯情之真切,怀之尽发,泪之倾覆,其致一也。致若闭门之嫌,强逞之态,权作笑谈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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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记。
壹
冀州八景之紫微夕照
八声甘州·恍仙峰一架落尘凡
(中华通韵)
恍仙峰一架落尘凡,凑得好湖山。
望平畴初皱,柳桑堆翠,翠染风烟。
俯碧水天地外,秀气镜中观。
倏尔云霞灭,阙宇层峦。
念取景奇如幻,有守常肯信,永驻人间。
索骥悬空寺,作了古今谈。
再凭栏,蜃楼何处?
竞繁华,今更胜于仙。
争如我,扁舟无缆,胸有坤乾。
注:恍仙峰一架落尘凡:海子土山,以紫微名,当为传说中我国三大仙山之一。
倏尔云霞灭,阙宇层峦:此句写蜃楼奇景。
念取景奇如幻,有守常肯信,永驻人间。索骥悬空寺,作了古今谈:这几句述说,明朝的冀州州守见到此种幻景,常命人将此奇景绘图记录下来,嘉靖年间有一位州守还专门召请能工巧匠,依照这一幻景,在紫微山上修建了一座"竹林寺",建成后香火极盛,进而产生了竹林寺升天的神话故事。
贰
冀州八景之清水春澜
八声甘州·一道清凌水(词林正韵)
一道清凌水,弃漳清,至此不思归。
傍田园村舍,岸杨堤柳,绕树芳菲。
是处渔歌牧曲,逐画少年随?
共此春澜处,流水斜晖。
野色重来正丽,为问东风客,杳梦谁知?
叹桃梨无语,空惹泪沾衣。
念鱼龙,枯波无渡,羡雀莺,仗翼自由飞。
如堪待,新渠两岸,又一轮回。
注:一道清凌水,弃漳清:"清水春澜"一景的地点在州城西二十五里的地方,这条河原本是漳水的一个支流,漳水南迁后,清水河自成一支。
新渠:冀码渠
叁
冀州八景之信都遗址
八声甘州·古郡多形胜(词林正韵)
古郡多形胜,汉关山,叠嶂起平畴。
正荆榛猎猎,云横野阔,残照难收。
应念滏漳涛奋,胡虏此淹留?
千骑云台表,匹马封侯。
北望泽塘千顷,纵翱翔万里,只影沙鸥。
幸甚如今事,缺月挂吴钩。
莫负了,残垣断道,物华新,丘壑也风流。
重迢递,东湖水上,寺古林幽。
注:滏漳:滏河漳河
胡虏此淹留:此城修建的直接目的就是北拒胡虏等数民族的攻击。
千骑云台表,匹马封侯:汉云台表有信都人邳彤,授灵寿侯。
缺月挂吴钩:喻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和平年代。
东湖:指古城遗址东侧衡水湖。
寺古:古竹林寺遗址。
肆
冀州八景之开元晚钟
八声甘州·晚钟何所似(词林正韵)
晚钟何所似,若西垂幽谷响惊雷。
令激流止瀑,渊鱼望渴,倦鸟知飞。
泠落风寒山色,松月镀霜微。
倏尔绝尘响,百转千回。
谁向开元寺下,听僧持半偈,恨字成灰?
古来怜悯处,犹是惜人非。
信劳生,迷津无数,历千寻,无语泪先垂。
洪声远,燃灯不见,只合清吹。
注:劳生:取自杜荀鹤“毕竟浮生谩劳役,算来何事不成空”诗句。
洪声:代指开元寺钟声。
燃灯:开元寺内有一座石塔,塔中藏有"定光古佛舍利"。定光佛,又作然灯燃佛,出现于过去世,《大智度论》记载:"如然灯佛生时,一切身边如灯,故名然灯太子,作佛亦名然灯,旧名锭光佛。"
伍
冀州八景之洞玄仙观
八声甘州·道高容人窄(中华通韵)
道高容人窄,此门宽,一步远红尘。
有修竹弄影,琪花饮露,假器清音。
入室祥云缭绕,霞被紫金身。
唯有檐前月,尽洗凡心。
俯仰古今陈迹,纵鹤翔万里,水阔天沉。
叹名缰利锁,世事不容真。
论悲欢,何须在我,点分明,咫尺已千寻。
经行处,云无留际,几点屐痕。
注:道高容人窄,此门宽,一步远红尘:凡人得道难,人人皆可清修。
入室祥云缭绕,霞被紫金身:传说洞玄仙姑得道前室内紫云缭绕。
经行处,云无留际,几点屐痕:洞玄仙姑与诸弟子告别时,立祥云,离地高百尺,数万众目睹。
陆
冀州八景之张耳穹祠
八声甘州·故土广增贤(词林正韵)
念名臣将相亦堪怜,不与驻千年。
纵穹隆三丈,碧霄十落,此景谁看。
依旧城南弱柳,系不住雕鞍。
翻阙赋诗手,与泪轻弹。
高祖功推张耳,宁知存毁誉,大智无言。
白沙埋骏骨,故土广增贤。
怅人生,应无定据,揽山河,万里一毫端。
凝眸处,淡云斜月,又自勾连。
注:穹隆:高大的隆起,指张耳墓。
碧霄:很高人建筑,指张耳祠。
高祖功推张耳:传说高祖因怀念张耳的功绩,曾屈驾寻找张耳墓祭拜。
宁知存毁誉:司马迁曾评张耳:“岂非以势利交哉”,“名誉虽高,宾客虽盛,所由殆与大伯、延陵季子异矣”。
柒
冀州八景之长堤霁雨
八声甘州·跃马长堤阔(词林正韵)
跃马长堤阔,驭东风,百里暮云平。
恰香凝霁雨,河川染绿,无限春酲。
自爱蜂重花影,眉柳挂流莺。
又牧歌樵曲,万户千声。
应倚凭栏高处,望长河如带,阡陌纵横。
顿觉胸臆远,无处不高层。
御黄流,何须尧禹,筑堰梁,小郡亦峥嵘。
垂虹起,暖烟细霭,一叶舟轻。
注:御黄流,何须尧禹,筑堰梁,小郡亦峥嵘:衡水湖,传说本为大禹治水之作,长堤霁雨的长堤亦是为防滹沱河、漳河溢水而修筑的。
捌
冀州八景之古井涵星
八声甘州·有泉飞玉井(词林正韵)
有泉飞玉井,伴桐梧,辘轳引流长。
取千瓶雪乳,万壶琼液,一任谁尝。
分种茶香酒冽,妙处个中藏。
南北歇鞍客,莫不思量。
况拥灵台亭阁,仅一瓢水饮,此意难当。
羡洞天不老,揽日月星光。
岸头沙,虽无留迹,浩汤汤、碧水几曾荒?
闲来是,才扶遗甃,又惹潇湘。
注:况拥灵台亭阁:明正德五年知州刘追又重新修砌此井,井上有亭,周围有墙。
遗甃:本意是前代留下的墙壁。此指遗留下来人井。甃,井壁也。宋庠《题巢父井亭》有“箕岭逃尧去不回,沈沈遗甃碧烟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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