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就是与一座城市发生故事。
刺桐,是泉州给我的第一个印象。那要追溯到高中时候,历史书上介绍古代著名的港口城市,泉州赫然在目——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泉州总是避不开的。
《说文解字》:刺,直伤也。桐,榮也,从木,同声。这一树名仿佛自带凛冽繁盛之气,而树木的本性又将这股气质中和,自成一股飒然的热烈。花萼似佛焰苞状,盛时花瓣成对开裂,红焰如火而形似匕首,绽在枝头,昂扬如身着红衣的侠女。刺桐,多好的名字。“闽海云霞绕刺桐,往年城廓为谁封?”因为五代时节度使留从效扩建城廓时,环城遍植刺桐,于是泉州便有了这个别名。
自此,脑海中与泉州的故事就隐隐埋下了伏笔。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我一定会去的城市。
没成想,缘分埋了快十年。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哪怕你们之间相隔几个世纪,哪怕你只是站在历史的这头遥想他当年头顶的明月,突然就会有那么一天,你们在人事已非的时空里因为一个“物是”而恍惚交错。
李贽,一个奇人,26岁中举人,半生顺遂做官至45岁,官做得也不小,做过国子监博士、入职过刑部郎中、官至云南姚安知府,似乎也不存在什么文人自怨自艾的心理隐疾。
他奇在半生为官,中年辞官,做的不是归隐沽名之事,而是要遵从内心,完成自己对传统的反叛。辞官之后即四处讲学,内容是竟然是抨击传统孔孟之道,认为圣人之言也非代代之“药石”,更毋言直陈人之功利属性,将伪道学赤裸裸地骂将出来:“阳为道学,阴为富贵,被服儒雅,行若狗彘”。他认为女子也可以受教育,所讲学之处,受百姓热烈欢迎。这种种,终究触及了保守集团的利益,晚年被诬下狱,老先生抢下剃头郎的剃刀自割喉于狱中。
在那个时代,资本主义经济与小农经济的新旧冲突体现在社会的方方面面,人的观念长于时代而限于时代,李贽是矛盾交叠中的一个缩影罢了。
我讶异于他的故居之小之平凡,二层小居之后就是小河,与寻常水乡人家无异。昏暗的小房间简单地陈列着与他有关的介绍,屋子里最大的光明却是门外的光,透过一条四五米的过道照进来,被一颗大树挡住日光的幽暗小天井里,是李贽的半身像。半身像正对着门口,站在塑像后,我似乎看到,几百年前的他在看着社会的新光。
故居是纪念凡人的,而有的人已脱离凡人之格,以另一种身份留在红尘。他们是神,是后世凡人心中敬仰的天上神明。在泉州,平日里的关岳庙、天后宫依旧香火鼎盛。关老爷自不必说,妈祖信仰在福建沿海一带亦是深入人心,港口城市对海洋的依赖与敬畏,无论在物质还是精神上,都有自己的体系。
而那些飞升成神的人,生前由一体凡人之躯行福泽深广之事,这样的福泽代代传颂。后人亦仿佛羡慕前人有这样的庇护者,希冀现世有同样的好运,于是修庙建舍,让故事在流传中逐渐神话化,成为凡人精神的依托。
泉州的生活节奏很舒缓,只要你愿意,便能轻易地踏入它那徐徐前行的人流。
泉州港迎接来自世界各地的商旅以及他们所带来的生活习俗、文化宗教,如今泉州仍然保留了这种性格。
我们认识的民宿老板来自辽宁,他的爱人是一位泉州姑娘,他们的猫爱叫唤又很傲娇;我们投缘的摄影师来自北京,他们热爱泉州的节奏,选择留在这里,让更多人能够带走泉州的影像;我们偶遇的插画师在开元寺旁边的巷子里藏着自己的四层小楼,里面是一群怀揣绘画梦的年轻人的大本营,告别之后,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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