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画坛老顽童,非“鬼才”黄永玉莫属。白岩松曾说:老了,就做黄永玉。
今年97岁的黄永玉是中国第一枚生肖邮票“猴票”的设计者。他独树一帜、自成一派,把绘画、木刻、雕塑、文学、书法等十八般武艺耍得出神入化、酣畅淋漓。
黄永玉和他的表叔沈从文一样,都是少小离家,漂泊流浪,也一样地痴迷艺术,热爱文学。黄永玉12岁就离开湘西,外出谋生,先是在安徽、福建山区瓷作坊做童工,后来辗转到上海、台湾及香港等地。他16岁开始以绘画和木刻谋生,27岁在香港举办个人画展,一举成名。他说:“我深爱这生活,包括它给予我的痛和泪。”
黄永玉常说,“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不好玩。”也许,这正是他通透、智慧人生的精髓和奥秘所在。
荷缘
黄永玉特别喜欢荷花,大家都说他是“荷痴”。他画过很多荷花,还在京郊的“万荷堂”建了一个荷花池。
黄永玉小的时候常去外婆家,外婆家门口有个小荷塘。他淘气的时候就弄个木盆,躲到荷塘里去,一呆就是很长时间。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经历,他画的荷跟别人不一样。他画的荷花,大部分都是从根底下这个角度来看的,灿烂绚丽、神韵盎然,画的就是当年外婆家池塘里的那种感觉。
与弘一法师结缘
16岁时流落到泉州,无所事事的黄永玉瞎转转到了开元寺。
看寺里的玉兰花长的好看,他就偷偷摸摸地爬上树摘花。
头两次都没被发现,直到第三次再来时,他碰到一位“头顶秃了几十年,还留着稀疏胡子”的老和尚。
老和尚问他:“你摘花干什么呀?”
他回答:“老子高兴,想摘就摘!”
“你瞧,它在树上长得好好的……”
“老子摘下来也是长得好好的!”
“你已经来了两次了。”
“是的,老子还要来第三次。”
老和尚也不动怒,招呼他进禅房里坐一坐。
进了禅房,老和尚和黄永玉聊起来。老和尚得知黄永玉喜欢绘画,便和他谈起了美术,从文艺复兴三杰聊到国画。
黄永玉看到房间里的桌子上摆有丰子恺、夏丏尊的信件,得知丰子恺是老和尚的学生,夏丏尊是老和尚的熟人……黄永玉这才知道,遇上高人了。
这个老和尚就是大名鼎鼎的弘一法师。短短二十多天,黄永玉就和弘一法师成了忘年交。
圆寂前四天,弘一法师给黄永玉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世人得离苦。”
为自己想,也为人家想
“好玩、快乐”是黄永玉经常说的词。在他看来,快乐是对人生找到一个出路、一种观点、一种看法,人生应该谅解、应该快乐。
他认为,创作的源泉来自复杂的生活,里头包括痛苦、凄凉。“快乐不是我的追求,生活的经历、复杂的经历,是我的追求。”
“为自己想,也为人家想,这一点我是力行的。一直是这样的。你弄古代的几句话来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些东西太远了。”黄永玉说。
黄永玉在沈从文的墓碑上的题词是“一个士兵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回到故乡”。他给自己也准备好了碑文题词,那就是:爱,怜悯,感恩——爱所有的人;怜悯世界上做这么蠢、这么残忍的事情;感恩,多谢前辈对你这么好,多谢朋友的爱。
一辈子跟着书走,不会坏
黄永玉在很多场合都说过,文学在他的生活里面是排在第一的,第二是雕塑,第三是木刻,第四才是绘画。
“为什么我喜欢文学、雕塑、木刻,而绘画摆在最后呢?因为绘画可以养活前面三样行当。”虽然有曾任中央美院版画系主任、中国美协副主席、获得“奥林匹克艺术奖”等诸多殊荣,他总是轻描淡写。“我没有经过绘画的训练,只是东看看、西看看,这里捡一点,那里捡一点,把这些东南西北捡来的东西凑到一块,就形成了所谓的风格。”
“天天看书,天天写画”是黄永玉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方式。他读书很杂,什么奇门遁甲,他都要看,他看书也不是为一时之用。他常说,读书就像吃东西那么自然,饿了就找东西吃嘛!在他看来,读一本好书就是和一个聪明人谈话,读一万本好书就是和一万个聪明人谈话。“珍惜时间,好好读书,一辈子跟着书走,不会坏”。
打拳强身,还练精神
如果以为黄永玉只是在“玩”中寻开心、找乐趣,那就错了。事实上,他是在“玩”中修炼自己的心性,磨炼自己的灵魂。
黄永玉一直记得祖父说过的话:打拳强身,还练精神,做个正派人,越练越和平、越讲礼。不了解这一句话对黄永玉的意义,可能只是了解了一半的黄永玉。
他还总记得太祖母评价龚自珍的一句话:龚自珍的人品是从自己的文章里养出来的。理解了这种“养”,才能理解黄永玉的创作于自在、泼辣的俗中生成的凛冽、严峻的雅。
或许正如黄永玉自己所说,这个世界在他眼中仍然太有趣。“我没什么特别的心愿,就是老老实实做好手头的事,老老实实地写下去,老老实实地画下去。”
黄永玉自己说的“老老实实”,似乎与别人眼中的顽童鬼才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而这,却是真正的黄永玉、原本的黄永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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