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刁一刀三明治
文
刁一刀
在泉州的马路上,让人深刻印象的是当地壮观的电瓶车大军。这些小巧便捷的代步工具,密密麻麻占据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它们神出鬼没,气势恢宏,速度惊人,灵活机变。
因此,强调「游客友好」的泉州西街路口杆上,挂起显眼的限行要求。规定西街东段(钟楼至新华路口)除了限制机动车出行时间外,还包括:
工作日————19:00-22:00
周末—————15:00-22:00
法定节假日——10:00-22:00
后边紧跟着七个字斩钉截铁:电动车禁止通行。
对着告示拍照时,刚好晚上七点半,钟楼路口已经被一排黑黄相间的临时格挡干脆利落地截断,几米外站着俩交警,和他们的摩托坐骑。此刻,西街上「滞留」的电瓶车还挺多,有几辆碰巧开到路口,看到围挡后果断掉头。与此同时,另一端(新华路口)也被拦了起来,这边的格挡工具还混合了常见的灰色巨大圆球形石墩,彼时它们挨个儿更加紧密地排列,缝隙之间,尚且勉强允许一人通过。
这大概就是夜晚19:00-22:00之间,泉州西街的「城市尺度」。
不过即便如此,沿街依然能看到零星的电瓶车,包括停在路边的美团和饿了么。他们倚着车头,抽着烟等单,看上去并没有为禁行所困。和大部分城市的古城老街一样,西街东段也如鱼骨一般,联通着十几条小巷。所以总有一条足够宽,能开出去。
这是中秋节后一个寻常工作日的夜晚,西街上多是本地市民。两位老人坐在路边乘凉,肃清门广场的街道边上,站着一队着装整齐的小学生,一个个仰着脑袋听领队老师讲话。上过《舌尖上的泉州》节目的吴氏手工麻糍店里,三位阿姨训练有素捏着团子。此刻门口依然有人排队,其中一位男子背着个巨大的哆啦A梦,估计是刚从旁边店里的抓娃娃机上「缴获」的战利品。
继续向西,行人逐渐稀疏。路上一个僧人拎着蓝色小包从开元寺正门前走过。黑白相间的猫横在角落里睡得笔挺,还有两只藏在电瓶车下激烈对峙,嘴巴发出警告的咕噜声。对面「翠妈妈古早味」的老板拎一兜子肉,穿过马路来犒赏两位吵得正欢的猫仔。其中一只并不躲避,坦然接受。老板娴熟地掏出肉丢给猫,看来TA们也是「熟人」。
在这条世界遗产城市里的网红打卡路上,让人意外的或许正是当下所见:这里依然四处看得见生活的日常,当地人似乎偶尔也烦恼一下成为景点后的种种限制,却也在认真地使用和享受这条马路。
那么,泉州西街究竟是怎样一条街道?它和北京的南锣鼓巷、杭州的南宋御街,或者绍兴的仓桥直街有何区别?以及,上面的描述在多大程度上能够概括这座旅游城市的生存现状?而作为游客,你又会对它抱有怎样的期待?
历史脉络中的泉州西街
城规领域里的「街区设计」,正在被日渐详细周密的操作流程和地方规范所定义。大量经由此法输出的街道,均能从地图上看出一些端倪。比如纽约的曼哈顿岛,几乎横平竖直的道路网络,以及从1街到街简单粗暴的命名方法,都能散发出强烈的规划属性。
而如此彻底的自上而下的思路,并不适用于解释泉州西街的历史脉络。准确来说,西街的机理构成来自于寺庙修建后民间的自发行为,经年累月里加之以适当的规划和梳理,才让这条古道逐渐被拼凑成型,并得以延续至今。
地图上,全长约三公里的西街呈现出一段近乎随意的弧形,像是用PS轻松倒了一个圆角。鱼骨状的分支小巷,宽窄绝无可能完全相同,它们弯弯扭扭蔓延深入鲤城区,走一走不知何处会冒出一个转口,而曾经铺境制留下的守护神们,或许就藏在这些转角和巷弄之中。回到西街上,如今更热闹的西街东段,从新华路口向东延伸,终结于中山北路口的「长脚怪」——那座造型独特、由留英建筑师建于年的白色钟楼。
平面图中,东段路北占据最大面积的就是泉州开元寺。可以想像,常年旺盛的香火,带来了数量可观的信众云集在附近,庙前顺理成章便出现了一条热闹街道。根据记载,开元寺的修建在公元年(唐垂拱二年),「时南安郡首富黄守恭梦见桑树长出莲花,遂舍桑园建寺,初名“莲花寺”。」
因寺庙而出现街市的历史其实并不新鲜,无数文章也都会提及「西街是泉州历史上开发最早、保护最完整的街区」,闽地有名的「红砖白石双坡曲,出砖入石燕尾脊」更是随处可见。但多年后的今天,庙还在,民居还在,街道也还在,它们并没有被拆得分崩离析,而是构成了相对完整的街区脉络;与此同时,在这样的城市空间里依然承载着本地市民的生活日常。这样的例子,反而不太常见。
那么,西街和开元寺如今究竟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被观看的、
笼统普世的、
甚至走马观花的
从年第一次接待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考察团,到年首次提交资料参与审计,直至年,泉州才终于「二战成名」,正式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尽管受到疫情冲击,但无法否认的是这里急剧增长的知名度。其中,开元寺和西街更是贡献了巨大的视觉宣传价值。
当地人说,「小春节,大中秋」。节假日的开元寺门口排起长队,人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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