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江湖风大
卷五：“完颜德力一见到我，吃了一惊，后来看到书信，突然哭了，他原来以为哥哥早就埋骨战场，想不到他还活着！他是皇宫御前带刀侍卫，搞张身份证明很容易，就这样帮我弄了一张，里面写着我叫阿不里青，是大金国阿拉穆部落人。不多久，完颜阿骨打之弟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继承皇位。皇帝登基之后，在国内招聘御前带刀侍卫。在完颜德力的担保之下，我前往应聘，结果我的飞刀绝技让金人大开眼界，被录用为二等带刀侍卫，负责皇帝禁宫的宿卫。 有一天晚上我在皇宫值班，听到了吴乞买和太师哈拉密的对话，才知道吴乞买不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亲兄弟。阿骨打对辽人痛恨入骨，对宋朝相当和善，他带领军队攻打辽国燕云十六州后，还把其中的燕、涿、檀、顺、蓟、莫、瀛七州都归还宋朝。这一切，吴乞买是不同意的，吴乞买恨不得消灭宋朝，霸占大宋江山，一统天下。 在他们的对话中，我才知道，金人的祖先竟然是唐朝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安禄山有野心，但也是性格率直的胡人将军，他为唐朝抵抗契丹的入侵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因此深受唐玄宗宠信，并得到杨贵妃的赏识，认杨贵妃为干姐姐。不知道什么原因，安禄山突然和权相杨国忠反目，最终被逼造反，安禄山后来死在其养子安庆绪之手。据说，安禄山和安庆绪政见不同，安禄山只想“清君侧”，安庆绪想当皇帝，父子冲突，安禄山就被安庆绪谋杀了！ 吴乞买说，当年安禄山听说杨贵妃被逼死马嵬坡，曾下令全军缟素，痛哭失声，真是一件奇事！安禄山打听到杨贵妃临死之前，他的老师、已退隐的丞相张九龄曾去看望她，他相信张九龄留有杨贵妃给他的书信，所以直到死去还念念不忘，因为杨贵妃，他从此叮嘱后人，一定要善待汉人！完颜阿骨打就是按照安禄山的遗训，在战略上以和宋灭辽为政策。 ‘我不同，我不是安禄山嫡亲后裔，我要消灭宋朝！’吴乞买说。 我当时很生气，恨不得冲上前去，结果吴乞买的性命，但是我这样做，一定会株连完颜德力的，所以我决定离开金国，赶回宋朝向李丞相报告金人的狼子野心，金人可能掀起一场举倾国之力的大战。”卷六：“我不想不辞而别，连累完颜德力，于是向他说明实情，准备返回宋朝东京。德力沉吟了良久，他说好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办。他和太师、御前侍卫统领阿拉密交情极好，当时就跑到阿拉密那里，编造说我的母亲去世了，要求请假回去奔丧。阿拉密同意了，还给我发了关防。 由于金国准备和宋朝打仗，边关盘查的很严。幸亏有了关防，一路上都很顺利。 到了宋朝边境，却让我大吃一惊，这边的防务松懈，边将醉生梦死，士兵到处闲逛！我猜想不作警惕的原因有二：一是金主完颜阿骨打刚死，宋人认为金兵不会那么快过来侵略；二是完颜阿骨打前不久才把燕云十六州的七州从辽人手里夺过来交还给宋朝，宋人认为这是友好的表现，两国不会再交兵。 我看到边关如此，心里更加焦急！于是买了一匹好马，沿路快马加鞭直奔东京而来。来到丞相府，李相爷上朝去了，我于是在皇宫外面等待，不多久相爷下朝了，他看到我，把我叫到轿子里，我跟他说了完颜吴乞买的话，李相爷大惊，马上叫轿夫把轿子抬回皇宫。 这个时候，宋朝徽宗皇帝已经把江山帝位禅让给太子钦宗。 钦宗皇帝刚刚即位，对李相相当信任，当下就下旨，派李纲为钦差大臣，到边疆巡视。李相领旨，请我和安童你陪他一起去前线。 看到你高高兴兴的可爱样子，我觉得你还是一位长不大的小女孩啊！
李相确实是位大宋的好官，他巡视边疆的信息一传开去，各地镇守使马上胆寒，许多人不待李相来到，就开始整顿军务，严明军纪，训练士兵，尤以河洛镇守使种师道和范阳镇守使宗泽的军队为最强。 李纲巡边还没结束，金人以元帅完颜宗弼的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宋朝而来。 钦宗接报，下旨令李纲为大元帅，率领河洛、范阳等十位镇守使，带领五十万军队迎敌。这一场战争大跌金人眼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以前战场上一听到金军之名就逃跑的宋军，这一次不仅有备而来，而且十分骁勇！两军在黄河岸边扎下阵脚，首先是宗泽军中小将岳飞率领八千子弟兵，不待金兵站稳阵脚，直杀向金军中军元帅大营。左翼种师道父子率领骑兵也杀向敌军！其他将军本来还有畏战情绪，突见敌人中军向后逃跑，也挥军杀了上来！这一仗，金军大败，死伤人马将近一半！丢下无数武器粮草。 我和你紧随李纲身边，看到我军大胜，忍不住陪着他流下激动的眼泪来！ 得胜班师回朝，李相说：‘半兄，你的功劳当数第一，我要奏请皇上奖赏你的功劳！’我说：‘相爷，我乃江湖武夫，不适合朝廷为官，请相爷允许我就此别过，因为温将军委托给我寻找张九龄的秘密还没有完成，或许，这也是关于国家的。只要相爷将来需要，半山客一定会来到相爷跟前！’李相见我如此说，只好同意。 我和你离开东京，一路高高兴兴地返回岭南来。 路经南华山，我们一起去拜访田吹雪。她很高兴我们师徒结合，请我们喝了三天的酒，不舍得我们离开。我们说起别后的情况，田吹雪得悉我们为国家立下了大功，激动得热血沸腾。你歇息之后，她留我小谈，她说铁鱼鱼上月来看望她，住了十多天，在铁鱼鱼管理下，神刀门声威甚壮。 铁鱼鱼向田吹雪说了心里话，说将来要去出家为尼了！田吹雪大惊，问她何故？她说她这辈子只爱上一个人，这人现在和他的徒弟好上了！田说她知道铁鱼鱼说的就是我，只好用好话宽慰，但是铁鱼鱼的心很消沉，这是田吹雪最深刻的感觉！ 我想，一个女人为了爱而得不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我想起铁鱼鱼对我的一往情深，心里也很难过。 我没有把和田吹雪的谈话内容告诉你，只希望你永远快乐！第三天，白米夫妻派人来下书，说要请我们过去飞禽堡。我们盛情难却，就应邀来到飞禽堡。 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看到了意外的场景！驱虫老妖因为不服白米当年的助拳，找麻烦来了。 驱虫老妖的吸血蚂蝗、眼镜蛇、虎头蜂，我们都领教过了，他这一次肯带带来一些飞禽堡没法克制的怪虫来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白米夫妻被困在飞禽堡里，白鹰和长嘴鸟已经死去大半！徒弟也死去十数人了！ 一些虫子在我们面前飞来飞去，驱虫老妖这次指挥虫子的不是芦管，他盘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前放着一个造型像楚国宫廷里的青铜大鼎，里面不时飘起阵阵青烟。 我看着这些虫子，双翼像蝴蝶，头部像苍蝇，长长的脚又像蚊子！我觉得似曾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虫子浑身剧毒。地上布满白鹰和长嘴鸟的尸体，一沾上这虫子就会腐烂。 你说，驱虫老妖面前的青铜鼎一定是法器，不如冲上去，将它打碎。 我说不可以，一旦打碎，这些虫子就永远在这里飞舞甚至生根了，到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畜遭殃！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虫子我在韶州云髻山见过！那一次我到云髻山访友，看到有老农在山上为他家死去的水牛哭泣，上前询问，老农指着荔枝树上的白色虫子说，‘是这些名叫荔枝白尸虫的虫子，害死了我的耕牛！这些虫子剧毒，主要来自空气湿热的环境，平日不多见，只在天气闷热一场暴雨后才会出现！无论人畜，只要不小心被它碰上，就会立刻死亡！’ 我当时听了很担心，就问老农，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消灭它？ 老农说出了一个办法。卷七：“虫子越飞越多了，有几只还飞到我们面前，你要用手去拔打，我吓了一跳，连忙脱下袍子，把它们赶走。 我们幸好离驱虫老妖很远，没有给他发现。 我举目四望，只见距离这里不足百米的山岗上，有一个坟场，而是拉了你的手往那里就跑。你充满疑问，但也不多问，默默地跟着我。 我说现在要找两样东西，找到了，白米他们就有救了。 你问我什么东西？我说第一是夜来香，第二是磷火。 你大吃一惊，问我：‘这两样东西真的有用吗？能找到吗？’ 我呵呵一笑，说：‘世上只怕有心人。’ 果然，我们在坟场附近的小溪边，找到了一大片夜来香的植物。这花名不虚传，它不开花则已，一开就是一大片，小小的喇叭形状的花朵、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白天不觉得它的香味，当黑夜来临，晚风吹拂，花香就能把人熏得昏过去。 你要伸手摘花，我拦住你，说千万别摘，摘了花朵就谢了，谢了的花朵是没有香味的。 我拔出腰刀，连泥带根把夜来香整株挖起来，挖了好几个时辰，挖了一大堆，最后我说够了。我和你一起把夜来香搬到离驱虫老妖不远的地方，堆起来像一座小花山。 做完这一切，我们觉得累了。你拿出包袱里准备好的干粮，我们草草吃饱了，然后我叫你躺在我的怀里休息一会。 过不多久天就黑了。我把你推醒。 墓场磷火闪闪发光，很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如鬼怪的眼睛。而我见之大喜！ 我拿着腰刀，看到鬼火燃烧的最耀眼的地方，用腰刀挖开来，把死人的骨头、骷髅捡起来，用袍子包好，拉起你的手就跑。 来到夜来香花堆旁边，将骨头和骷髅安放在花堆里面。磷火立刻闪耀起来，亮堂堂的，可以照见十米开外的环境。 你捂住鼻子，不是因为骷髅，而是夜来香的香气！它是如此的浓烈，差点令人窒息！ 我拉着你的手迅速跑开，约在十米之外停下观望。 奇迹出现了！荔枝白尸虫白茫茫一片从山野各处飞了过来，它们围着磷火不停地打转，最后被花香一熏就像喝醉了酒一样纷纷掉落在花堆里，花堆里的虫子越堆越厚，像下雪一样十分壮观！ 哗，你情不自禁赞叹起来！ 突然，听到一阵哭声，那是驱虫老妖的，他哭叫道：‘是谁啊，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的孩子啊！这是我的宝贝啊。我的肉肉啊！’ 老妖拿着拐杖颤巍巍跑过来，连铜鼎也不顾了。 他跑到了夜来香花堆之旁，看到了骷髅和磷火，登时生气起来，上前就要扒掉骷髅！ 忽然，几百只冲子落在老妖身上，老妖嚎叫着边拍打边逃，可是没多久声音就沉寂了！ 我们听到老妖刚才的嚎叫，感觉不寒而栗！ 天亮了，白米夫妻从紧闭的飞禽堡里看到虫子突然消失了，觉得很奇怪，他们打开窗户瞭望，见到我和你，顿即大喜！于是带着几十个手下开门迎了出来。 ‘是半兄吗？还有霍姑娘啊！谢谢相救！’白米老远就叫！ ‘咦！老妖跑到哪里去了？’白米他们感到奇怪。 ‘呵呵！’我笑道：‘此妖作恶多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了！’ 白米来到我们的身边，白夫人拉着你的小手，但眼前的一幕把他们吓呆了！ 厚厚的虫尸堆在夜来香花丛里，像一座雪山’雪山‘里露出两副骷髅，一副是干枯的、一副则鲜血淋漓！ 白米吩咐下人去捧来干柴，堆在虫尸骷髅和夜来香上面，点起熊熊火焰，一场人虫的大战终于闭幕了！
卷八：“我们在飞禽堡住了十数天，还上去丹霞山看日出了。与你相处的日子，感觉生活如此美好！当一个人内心有了爱和牵挂，日子就别有风味！我们商量着回半山庄园去隐居，不再涉及江湖，不再寻找什么秘密！ 当一只小舟夜半时分抵达半山庄园，半夏高兴的不得了！他说：‘主人，你终于回来了！想死奴才了！’ 他对你鞠躬，说：‘霍姑娘好！’ 我哈哈一笑：‘半夏，以后称夫人！’ 半夏大喜，道：‘恭喜主人主母！’ 我特别嘱咐半夏道：‘我们回来的事情，不许告诉神刀门，也不许告知经略衙门，如有人来访，就说主人还没回来。’ 半夏道：‘老奴知道！’ 我们将过上桃花源般的隐居生活！庄园里的那一片肥沃的土地，我将亲手耕种，像陶渊明那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珠江里有那么多的鱼，足够我们垂钓一辈子了！而你要为我生下一堆孩子，长大后做半山庄园的农夫，我们需要的是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由不得你不信。尽管我叮嘱家人不要将我们回来的消息传出去，但是帮中人和经略衙门都知道了。 首先是鉄鱼鱼带领帮中堂主来半山庄园拜访，她表面谈笑风生，出于女人的敏感，她还是感觉到了。她拉着你的手说：‘好妹妹，你真福气。’你因为上京不辞而别，违反了帮规向她请罪。她笑着说：‘你救了掌门，将功赎罪吧！’ 我把她请到一旁，告诉她我要娶你了，她装出无限开心的样子，说：‘早该有个人在身边照顾大哥了，小妹恭喜！’门中兄弟也纷纷上前道贺。 不一会，半夏进来说：‘温将军到！’我带着大家一齐出去迎接。 温将军在堂上坐下，你上前见过干爹！温将军微笑道：‘我奉你干妈之命，特来接你回府，半山女婿的花轿好到我府里接你！’ 你的脸色羞红，很好看，像珠江的晨曦吧。 我吩咐半夏如此如此。 半月后，半夏向我汇报：‘主人，客人们陆续到齐了，大船已经筹备停当，请主人上船视察。’ 我登上了三桅大船，船上张灯结彩，船头正中位置摆放着一个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组成的花篮，鼓乐手吹打着喜庆的《凤求凰》。南华山掌门人田吹雪、飞禽堡主白米夫妻、广州云山大侠刺桐、南海西樵隐士相长空、游侠铁拐李、鼎湖居士黄易、江门船帮帮主吴大洲、潮州六德斋主人林笑庸、韶州南华寺方丈海痴禅师、长沙宁远山庄庄主刘一梦、湖北孝感麻糖作坊主无远虑、西安茉莉花园主鱼竹篱及神刀门的堂主赵片山、登无极等一大帮江湖朋友都来了。‘主人，铁掌门派人送来书信并礼物。’半夏进来说。 我吩咐叫下书人进来，原来是鉄鱼鱼的贴身护卫崔小君，她说：‘见过半掌门，主人托小的送贺礼到此。这是主人的书信。’我拆开一看，乃是铁鱼鱼亲笔书信：‘大哥大喜，小妹本当亲临贺喜，无奈身体突染小病，万分抱歉，敬祈见谅！病愈当登门谢罪。现托小婢送上黄金百两，珠钗一对，请大哥和妹子笑纳。’我问崔小君铁掌门的病体究竟如何，她说无甚大碍，只好命人收了礼物。 朋友们催促快点开船迎亲。我看到诸事停当，下令开船。 时近秋天，连日细雨，江上风浪不小。吴大洲乃水上行家，他自然成了这只船上的总指挥，在他的指挥下，船只平稳前进。 到了广州府西关码头，按照商量好的礼节。温将军夫妇亲自把你送到船上，我上前拜谢！然后扶着你来到船舱。田吹雪、白米夫人和鱼竹篱接了进去。温节度夫妇上船和大家见了面，寒暄已毕，在船上用茶。两只大船一前一后开航，后面一只大船，载着温将军的幕僚和护卫们。 大船行至白鹅潭，只见有一群白天鹅从云中飞来，然后落在彩船的两边嬉戏玩水。侠客们本来在船里喝茶听曲的，这时都跑出去观看天鹅之舞了！ 白米夫人和西安的美貌少妇鱼竹篱来到船帮，有两只羽毛洁白的天鹅从水里飞到她们的身边，白夫人抱住一只天鹅，递给鱼竹篱说道：‘妹妹如果喜欢，这只天鹅就送给你，将来你带回西安去。’鱼竹篱大喜，她爱抚着天鹅的羽毛，舍不得放手，众人都笑起来了，这才悟到天鹅群乃是白米夫妇带来助庆的。我上前对着白米和白夫人拱手道谢！白夫人捧着另一只天鹅走进了船舱，说是进去送给你。大家都非常快乐！ 吴大洲来到我的面前，拱手说：‘半兄大喜，兄弟也有一奇礼相赠！’只见他对着江中吹了一个口哨，碧波当中，忽然跳起两只红色和青色的鲤鱼来，鲤乃大吉之物，考上状元，人有‘独占鳌头’之说，当下两条鲤鱼围着船只欢腾跳跃，时而水中时而水面，赢得阵阵赞叹之声！当下你在众女侠和温节度夫人的陪同下也观赏了鲤鱼起舞。 潮州六德斋主人林笑庸上前道：‘半兄，小弟没有白堡主和吴帮主的奇礼，但带来了一幅涂鸦之作，请笑纳。’随即叫小童将背着的画轴展开，乃是一幅四尺美人牡丹图，画中美人蛾眉凤眼、樱桃小口、云髻高耸、袅娜娉婷，十分美丽，当下大家连声称赞。须知林笑庸乃是大宋岭南第一绘画高手，曾做过御制画师，因为年老回到潮州老家隐居。一幅四尺美人图，何止千金。当下我拜谢了！
湖北孝感麻糖作坊主无远虑上前说道：‘半兄，愚弟无甚好礼物，只带了一千包麻糖来作贺礼，其中黑芝麻糖三百包、白芝麻糖三百包、花生芝麻糖四百包，请兄笑纳！’我拉着无远虑的手表示感谢，须知从湖北孝感来到岭南广州府，路程何止三千里！这份情义足见深重！ 其它帮主也有送石头的，也有送药材的、也有送奇书的，礼物无论轻重，情义一样深重，令我十分感激！ 船只经过官洲水道，只听一声炮响，芦苇荡中箭也似的冲出数十只小船来，小船中人手执刀枪，头戴竹笠，将两只大船包抄起来！ 官船上中军参将，冲上船头，喝令护卫中军张弓搭箭瞄准小船上人。 中军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拦截官船。” 为首的大汉躬身道：‘小的不是水贼，乃是小谷围岛上郭太公庄客，太公见官船从水上经过，欲请半先生到庄上喝杯水酒。’ 我一听，呵呵一笑，答道：‘久闻郭太公乃大唐名将郭汾阳郭子仪的后人，庄园广阔、更兼为人义气、豪爽大方、喜欢结交豪杰，但今天乃本人大喜之日，不便耽搁，来日再登门拜访！’ 大汉拱手道：‘所言有理，但小的乃是奉了郭太公之令，不敢有违，还是请先生到庄上一叙！’ 吴大洲恼道：‘你这厮也不识时务极了，你没有看到人家在办喜事吗？’ 那中军正待喝令兵士放箭，我连忙制止。 忽听到又一声炮响，一只小船迅速驶来，船上坐着的乃是一白衣秀才模样的人。 那人拱手道：‘半先生，在下是郭太公的长子郭明岩，家父得知先生迎亲路过，久仰先生清名，特托在下到庄上一谈，不会耽搁先生太久时间。’ 我对郭太公早有耳闻，心想他们催得那么急，肯定有事商量。我请示过温将军，说小婿上去一看，温将军和众人不无担心，不太同意，我说：‘郭太公素有善名，不会有事。’白米说：‘我陪你一起上去吧。’ 当下我和白米乘坐一只小船，飞也似地上了岸。只见这儿真是个好去处！数百年的老荔枝，从码头一直种到到村中都是，池塘镜水一般清碧，鹅鸭在水面上追逐水虫和小鱼。古色古香的祠堂，宫殿一般耸立村口，百年老榕盘根虬枝，甚是雄壮，树桠更是无数小鸟的窝，叽叽喳喳地争闹着。 村庄外围的数百亩水稻田，已经给秋风搽上了金黄的色泽，十数个稻草人摇着长长的竹竿，吓得小鸟只敢在半空中盘旋！ 我和白米不停地赞美，郭明岩只是谦虚逊谢而已。 只见一座高大的瓦屋院落出现在眼中，主屋外墙乃是蚝壳所贴。须知广东之地，台风暴雨甚多，泥土建造之屋，往往不堪一阵风雨，家庭豪富之人，便于土屋外墙粘贴蚝壳。此物抵御风雨，丝毫无损！蚝乃深海之物，肉味鲜美，海边之人，往往把挖完肉后的蚝壳随便丢弃，甚是可惜。内地有识之士，便前往收购，雇船运回，用以建造房屋。但有此实力者多为豪富之家。 一白发老者已拄杖在门口相迎。他一见到我颤巍巍跪下要拜，我连忙上前扶住，道：‘太公何故给在下行如此大礼？’ 郭太公垂泪道：‘先生尚记得十年前广州城里以逃荒客否？’ 我恍然大悟！想起十年前在广州街头行走，闻到妇人和孩子的哭声，当下过去一看，乃是一家衣衫褴褛的逃荒客人，一男子面色苍白，似乎患有大病，正躺在街边不能起来！妇人因丈夫病重，又没有银子延医求告无门，当下和孩子俱在路边啼哭。 我乃掏出十两银子，送给妇人，然后径自离去。想不到就是郭太公一家！郭太公说拙荆五年前去世，一生所憾者不能亲自叩谢先生大恩！ 当下郭太公命儿子郭明岩代为叩谢，我只好受了半礼。 郭太公吩咐庄客置酒相待，我和白米百般推辞，郭太公只好算了。他进到里室，拿出一个锦盒，说此乃祖上相传之物，据说张九龄病重之时，小老儿的先祖郭子仪前来看望老丞相，张老泪流满面，便将此物相赠。小老儿几代人都把此物当作传家之宝，纵然家道中落、流离岭南，也携带在身边。今天遇见恩人，无以为报，按照亡妻的遗愿，赠与先生，万勿推辞！郭太公叫打开锦盒，盒内乃是一玉印，刻着“太真之印”四字，线条流畅，刀工精美，乃唐代名家吴道子所刻！ 我坚决不要，说此物如此珍贵，当留作传家之宝！ 郭太公与郭明岩长跪不起，说先生如果不收，就永远不起来！ 我无奈，只好暂且收下。 我们不便耽搁太久，当下告辞。 郭明岩把我们送到船上，我对他说，若有时间，请他务必和他的父亲明天到半山庄园喝喜酒！郭明岩答应了。 船上人见到我们回来了，一时欢声笑语。我见过大家，说出遇到故人之事，所受礼物隐去不提。 船只继续开航，三个时辰之后，就望见了半山庄园。
卷九：“回到庄园，半夏早就把酒席准备妥当了，好汉们大碗酒大块肉，吃得不亦乐乎！吃完饭后，庄园里有的是客房，半夏负责安排客人们入住。 夜深人静，我独自取出郭太公送给我的“太真之印”，细细把玩。太真乃是杨玉环的道号，她的印章为什么要送给张九龄呢？张九龄又为什么要把印章送给郭子仪呢？真是令人费解啊？ 想了一会，困倦袭来，我沉沉进入梦乡。 半夜，一阵轻微的声音响动，我就醒了。平日，老仆半夏就在我的书房外面值班，由于操办婚礼劳累，半夏早就沉入梦乡了。 我瞥见窗户外面惨白的月光，月光照耀下出现一副狰狞的骷髅脸！ 我装作熟睡。一把飞镖激射而入，落在我的枕畔，我惨叫一声，装作死去。 骷髅脸拉开罗帐，嘿嘿冷笑一声：‘半山客，你也有今日！’他开始翻箱倒柜，似在寻找什么。 他看到了被我随意放在书桌上的锦盒，一阵狂喜，捧起来打开一看，马上放进怀里，准备推门出去。 我趁他狂喜之时，悄悄起身，闪出门外，抄着手等他出来。 他看到我吓了一跳，他说：‘你是人是鬼？’ 我说：‘是人，你是鬼！’ 那人哈哈一笑：‘那就让你变成鬼！’话音未落，他的飞镖射了过来，我反手一抄，把飞镖送了过去，射入他的大腿。 他惨叫一声，拔腿就逃！ 我说：‘你别走，你先把解药吃了，再把锦盒还给我，再走，不然毒发就没命了！’ 那人很听话，取出解药，吃了。却不肯把锦盒还给我。 我说：‘腾忠勇，你把锦盒还给我吧！’ 他似乎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说：‘从你的三脚猫功夫和喂毒暗器加上骷髅面具。’ 他嘿嘿一笑。 我说：‘你说吧，为什么要偷我的锦盒，我留你一条狗命！’ 那家伙哈哈一笑，说：‘你要杀就杀吧，休想从我的口里得到一个字的秘密。’ 屋瓦上跃下一个人来，她就是鉄鱼鱼。 她说：‘大哥，你知道此人吗？他还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玉面郎君，把此人交给我吧。我把他变成一个太监。’ 腾忠勇脸色大变，突然跪在我的身前，把锦盒还给我，说：‘请不要将我交给此人，我就说。’我说：‘好吧！’ 他说他偷听了他大哥僵尸派掌门腾忠义和唱戏门掌门利英虾的谈话，他们今天接到门中眼线的汇报，说我接受了郭太公的锦盒，怀疑这个锦盒乃牵涉一个重大秘密。 腾忠勇在帮中排名七当家，但是武功平平，又喜采花污辱良家妇女，遭到僵尸门中好汉的憎恶，只碍于他是腾忠义的亲弟，没得奈何他！当下心想夺取锦盒立功，又早闻霍安童你乃是绝世美女，竟然利令智昏，跑到虎口拔牙来了！ 我听完冷然一笑，踢了他一脚，喝道：‘鼠辈走吧！’ 鉄鱼鱼道：‘此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当下飞刀发出。月光下的白刃像一条飞鱼，迅捷地飞向腾忠勇的裆部，只听得‘哎呀’一声惨叫，腾忠勇捂着裆部连滚带爬走了。 鉄鱼鱼冷冷一笑，道：‘此人害了那么多良家妇女，该有此报！’ 我说：‘愚兄不知妹妹正在守护半山庄园，惭愧！’ 鉄鱼鱼说：‘大哥何用客气，愚妹别说做点事，就是万死也值得！’ 我内心一热，想起她平日对我的百般关心，十分感动。 月光下是她晶莹的泪光。她轻声叹息一声：‘愚妹一片痴情，大哥应该知道！可惜今生无缘，但愿来生不再做人，只做草木！’她说完，纵身上房，疾驰而去。
我注视着她的背影，在秋夜的寒风中站成一棵枯木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背上多了一件袍子，回头看到你，温柔关切的眼神。 我扶着你回到书房，说：‘刚刚打发了一个鼠辈！’ 你说：‘知道是谁吗？’ 我说是僵尸门的人，你不再说话。 我还说铁鱼鱼正带领弟兄们在庄园里护卫，不会有问题的。 你轻声说：‘铁姐姐也在啊？’然后伏在我的怀里睡着了。你紧紧地抱着我，似乎轻轻一放手，我就会飞走。 我一直看着你的睡相，全无心事的样子，内心充满怜爱！” 卷十：“第二天，阳光灿烂，客似云来，广州知府、番禺县知县、南海县知县也来了，经略衙门的大小官员也不落后，我想，温将军的身份真是花蜜一般，把蜂蝇都招来了！不过也很感谢他们，他们的到来，让婚礼更加热闹了！ 这一天，北方远路的客人也到来了。他们有点苍山掌门张番、少林寺方丈宏知、武当派掌门邱处机、杨氏太极拳杨木达、花家寨知寨林东道、桃花岛主黄药师、丐帮帮主洪七公、西藏帖铁寺活佛格木桑、回疆束帕米部酋长沙德玛比等等。 半山庄园的练武场上，摆下了四十桌酒席。整个黄埔岛上八间著名酒楼穿梭也似的将酒菜送到。 首席上坐着温将军，广州知府和南海番禺知县等官员相陪；第二桌乃是素席，少林、武当、开元寺、南华寺、帖铁寺等僧道一席；第三桌乃是黄药师、洪七公等武林名宿，我坐在下首相陪。 荤席先上煮汤，乃是具有广州特色野葛菜鲮鱼汤。主菜的第一道菜，乃是龙虾伊面，烧得通红的龙虾原只斩件装上，嫩滑的虾肉下面乃是油炸伊面，香、浓、嫩、滑，乃上乘美味。第二道菜乃是潮菜拼盘，厨师于特制酱油加入茴香、八角做成汤料，放进洗剥干净的狮头鹅鹅头、鹅翼、五花猪肉、豆干等物，煮熟以冷盘上之。第三道菜乃是客家清炖鸡。此菜和以当归，把肉炖得烂熟，味道独特。第四道菜乃是清蒸深海石斑鱼。第五道菜乃是和味龙虱，据说有滋阴补肾、治小儿夜尿功效。第六道菜乃是红烧鸽子。第七道菜乃是鲜百合炒腰果。第八道菜为发菜猪手，寓意‘发财就手’之意。第九道菜为清炒银芽。素席也很丰盛，当下略过不表。 我举着酒杯，敬过众位好汉，你在温夫人的陪同下，也向诸位献上香茶。 当你来到洪七公的面前，这位当世奇丐送你一个山猪獠牙，称此物当有避邪之用，你拜谢接了。 忽然，半夏神色匆匆地来到我的身旁，对我耳语道：‘主人，有人闹事来了！’ 我对众位好汉拱手道：‘大家慢用，兄弟出去一会。’ 我来到半山庄园的私人码头，大吃一惊！只见数千头野水牛正从江里气势汹汹地游向半山庄园，一旦上岸，还不把庄园踏成废墟！铁鱼鱼率领神刀门一百多名兄弟手握弓箭，不断射杀冲近码头的野牛！那野牛的牛皮韧厚，身上中了多根的箭也不会立即死去，死了的就沉进江中，鲜血让染红了江面。 一名骑在牛背上的矮老头，口中竹笛横吹，牛群不断涌上！ 我分析了一下情势，认为必须擒贼先擒王！而是施展轻功，踩着牛背，几个起落，冲到矮老头的身旁。 矮老头停下吹笛，瞪眼看着我，说：‘来者可是半山客。’ ‘是的。’我回答。‘前辈可是驱兽老者？’ 矮老头呵呵大笑：‘半山客果然名不虚传，认得本老者。’ 我说：‘请问前辈，在下何事得罪了前辈，令前辈驱牛到此兴起杀戮？’ ‘你岂不闻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何况我的老朋友驱虫老妖乃死在你的手下，今来替老朋友索命来也！’驱兽老者说道。 ‘前辈错了！驱虫老妖乃是死在他的荔枝尸虫里，咎由自取！至于前辈图谋害死在下？究竟是何人所为？还请前辈告知。’我说。 ‘哈哈，你岂不知杀手也有行规，怎能将给钱的人告诉你？’驱兽老者说。 ‘如果前辈执意妄为，在下绝不客气！’我说。 驱兽老者冷哼一声，横笛就吹，刚才还很安静的野牛又发起了狂攻！我脚下的那头野牛，牛背一耸，欲将我颠到水里，我纵身一跃，跳到另一条牛背上，随即发出飞刀！ 这把飞刀发出的姿势是横的，就像削竹刀一般，把驱兽老者唇边的笛子从中破开两半！ 老者大惊，忙不迭的扔掉了笛子，从袖口里摸出一把牛角，对着天空一吹，只见珠江水突然卷起一股高约十米的大浪，一头龙头蛇身的的怪物从水底跳出，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一只身前的水牛，被它咬的断成两截！鲜血涌出！ 我一看，原来是一头巨蛟！从前听过周处杀蛟之说，以为只是一个传说，原来果有此物。巨蛟出现，大浪滔天，天空乌黑。我脚下的野牛没命逃走！ 不容我多想，我紧紧夹住牛背，射出一把飞刀，犹如流星赶月，正中巨蛟脖子，巨蛟大吼一声，尾巴如铁扫扫过！我和水牛都被扫入江里！ 借着一扫之力，我转了一个圆圈，绕回到巨蛟的身边，迅速拔出腰中宝刀，从巨蛟的腰部一挥而过，瞬间巨蛟断成两截！死于江中！ 驱兽老者不知道我在水底砍断了巨蛟，以为我死了，发出得意的叫声！ 霎那间，风平浪静，我从水底一跃而上，跳到一头野水牛的牛背上！ 岸上众人发出一阵欢呼！我扫了一眼，发现温将军和所有客人都跑到岸边来看我与巨蛟大战了！人丛中，有你焦虑欢喜的眼神！ 我深感疲乏，便夹着一头野牛，回到了岸上。 众人接着我，给我披上干净袍子。水里，驱兽老者抱着巨蛟的尸体痛哭！声音极是骇人！众人深知此人必定不肯干休。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数千野水牛在他的指挥下又向岸上冲来！ 情势万分危急，忽见半山庄园小路上来了一个手举荷叶的小童，此人约摸七八岁样子，穿着水绿袍子、头上扎着丫髻。此童最奇特的地方，就是骑着一头白色的牛儿！ 小童径自来到我的身边，说道：‘半先生，我的祖父吩咐我，来你的半山庄园找你，发一笔小财！’我呵呵一笑：‘你祖父是谁啊？不知小兄弟要发什么财啊？’ 小童指着江里的野牛说：‘我祖父是谁将来你会知道的，我要把它们全部带到我家的牛坊！请半先生不要相争！’说吧，伸出小手，说：‘来，我们勾勾！’ 我想此小孩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又如此轻松说话，定有奇谋也说不定。当下哈哈伸出手指，与他勾上一勾。 小童哈哈笑着，把白牛屁股一拍，迎着野牛群跳入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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