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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山里山外路漫漫用三只眼看世

来源:开元寺 时间:202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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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山外路漫漫

作者:罗柏励

一、从农民到工人

时光荏苒,往事记忆犹新,思念依然缠绵。

年9月25日是我难忘的日子。那天,我接到公社招工通知,从百里外匆匆赶回县城。下午三点,知青招工录用现场,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沉浸在一派喜悦和激动之中。

一位负责招工的工作人员挥了挥双手,大声地宣布招工单位和录用名单。暄哗的大厅顿时格外安静,人们屏住呼吸,像是在人生的十字街口,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省五建?”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企业名称,对它的底细一点也不了解,一下子感到惊讶和茫然。用人单位把同时招收的来自不同公社、大队的十来名知青召集一块,简要地介绍公司基本概况。该公司组建于五十年代初期,是省属大型建筑施工企业。最吸引人的是,国营、全民所有制、总部设在泉州,户粮关系理所当然入籍在市区。听到这,我的心才松下一口气,喜上眉梢。当时,即便有一个县办、社办企业,有一个煤矿井下采煤工、水泥厂锅炉工的名额,也会有很多人争着要抢着干,也要经过层层推荐一级级审批。省五建招牌大,坐的是铁交椅,捧的是铁饭碗,什么泥水工、钢筋工,总比呆在山区种田好。

我们当场填了表格,签了姓名,按了手印,办理了户粮迁移手续。劳工员讲了,10月1日前报到,可以领取9月份半个月工资,说得我们心痒痒的。

第二天清晨,我乘坐头趟班车,沿着盘山公路,风尘仆仆地来到县城四十余公里外的公司下属施工队。递上介绍信,财务处发了半个月9元钱。出纳解释说,普工是辅助工、粗工,起始工资较高,但提升机会少。你们是学技术的,按学徒工计,一年后直接转为一级泥水技工,每月有30余元,队里的老师傅有的已五、六级了。这是我跨入企业门槛后领取的第一笔收入。沒想到一夜之间,我从一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山区农民,变成了一名吃国家口粮拿国家薪水的建筑工人;沒想到从此以后,我步入了漫漫的企业生涯,直至退休那一天。

施工队在永春下洋、曲斗、坑仔口等地有施工任务。盖车间,筑煤台,建电厂,工程大多在边远偏僻、人烟稀少的山旮旯。尽管企业鲜为人知,但是,他们常年游走于山区,不辞劳苦,餐风露宿,顽强拼博,用长满硬茧的双手,在大山深处黙默地建造、开拓出一片片新天地。

午饭后,工地来领人了。我们一行四男两女安排在坑仔口洞口,男同志编入泥水队,女同志安插木工组。泥水队十二、三人,“麻雀虽小,五臟俱全”,配备技术、政治两名队长,还有工会小组长(宣传)、安全、质量、工具、考勤等“五大员”,职责明确。毕竟是老牌大企业,循规蹈矩,一切按部就班。

施工队住在临时搭设的简陋工棚里,棚顶铺着油毛毡,四周用毛竹编成竹墙,里面一溜隔成几个大开间。工地自办食堂,正巧赶上加菜,宰了头从外地运来的水牛,牛肉牛杂一大锅,热腾腾,香喷喷,三毛钱一大饭盒。

这里正在建设矿务局属下化工厂,车间、厂房、宿舍等已交付使用,余下的小部分附属项目处在装修扫尾阶段。我问他们以后会去哪里,建什么工程,他们也答不出来,只是说不必操心,上面自有计划安排,反正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一向都是这样的。工程修修补补,不必那么多人手,工地派我们到木工场临时帮工。锯台锯木要有好眼力好腰力,我们干不来,只好到堆料场扛木头当搬运工。我人孱弱,虽在山区务农多年,却少做重体力活。直径三、四十公分的木头扛在肩上,压得喘不过气来。肩膀酸痛,一看,已磨出血迹。

这里交通不便,山路崎岖,赶墟上集市要走十余里路。有回在路上偶遇小学同班女同学,她夫妻俩在化工厂上班。我很羡慕她有稳定的工作场所,不像我们泥水匠东奔西跑、走南闯北,有了家也不像个家。她问我干什么活,我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年我春节回老家,再次碰上那位老同学,她一脸忧愁,直吐苦水。原来煤矿压产缩编,厂关闭了,人也下岗返城了。而此时,施工企业如日中天,建筑业成为国家支柱产业。

二、隔不断的大山情结

夜晚,皎洁的月光透过松树、杉树疏密有致的枝叶,撒在山岗山坡上,映照着崭新的厂房和破旧的棚舍。已是深秋,天气寒冷,躺在草褥上,辗转难眠,仰望窗外星空,仿佛又回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朝夕相伴的小山村。

小山村坐落在永春、安溪与大田、漳平三地区四县域接壤的大山深处。解放前,地下党支部和游击中队曾在村一带组织开展革命斗争,进行革命活动,是省老区村。我们居住的古厝老屋,墙上黄土经风雨冲刷,已掉渣剥落,梁柱裸露纹理的斑痕,新垒筑的灶台安放着大中小三口生铁鼎,一把山芼燃出了酸甜苦辣咸的味道。我们同社员一起早出晚归,在齐人高的田埂上劈草,在沒膝的烂泥田里插秧。稻谷熟了,草寮里挂盏马灯,敲打着竹梆、破铁盆,大声地吆喝着吓跑野山猪。半夜醒来肚子饿了,摸着黑到水渠边,偷把菜扒个芋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都渴望着早一天放下锄头、扁担,离开贫困的山里,走出闭塞的山门。

其实,招工前我已调到公社文化站。文化站就一人,兼报道组。站里工作虽繁杂,但轻松。平时图书借还登记、阅览室开放、布置宣传橱窗、张贴标语、收集整理当地特色山歌等。此外,配合开展计生、征兵、春耕、夏收等工作。期间,有机会多次参加地区、县通讯报道、文艺创作培训班,为日后从事企业宣传、党务工作,打下一定的文字功底,这是后话。

文化站月收入不菲,县文化馆下拨18元,公社重视,从社财中补贴2元。当时生产队出工,全劳力一天十个工分,我们八分,年终结算,一个工分值五至六分钱,满打满算,一年到头百余元。这已是高的,有的生产队工分值只有两、三分,甚至多年沒分红,赊着帐。相比之下,这桩差使好多了,是前任站长改行时提名,公社班子讨论后定下的,说来也不易。

记得年8月,为纪念朱德率红四军入闽50周年,我和省博物馆、县文化馆文物考古人员,来到横口福鼎村、一都仙阳村等地,调查、收集革命史迹和文物。年8月23日,朱徳军长带领红四军二、三纵队两千余人,途经漳平、大田吴山,进入横口、一都,前后一个星期。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为我们回忆讲述朱德和红军的故事,还送来当年留下的马灯、号嘴等。红军驻扎福鼎村休整的那段时间,朱德军长亲自在郭氏家庙“美魁堂”召开群众大会,宣传革命道理,播下革命种子。

红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当地村民深受感动。我们在村外山岗,找到了正在采药的村民郭景云。当年,红军战士染上痢疾,部队缺医少药。郭景云闻讯后,上山采摘草药配制,靠祖传的土秘方,有效地治愈战士的病痛。朱德军长为此赠送郭景云一支法兰西铅笔。我们还在厚纸板上刻写“革命文物注意保护”的字模,用调好的红漆誊印在红军标语下方或未端。采访归来,我整理写篇文章,寄给省级文学杂志社,编辑提出修改意见,发来备用通知,可惜最终沒被采用,后发表在地区文学刋物上。

当年红军战士刷写在房前屋后土墙、木板上的革命标语,现在依旧清晰。“美魁堂”列入永春县第一批文物重点保护单位,现成了红军纪念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解放后,郭景云把朱德赠送的铅笔等礼品献给省革命博物馆。几年前,我有机会到省古田纪念馆参观,竟在展柜里看到注有文字说明、布满苍桑的那支红蓝两色的军用铅笔,我久久凝望着,思绪飞越到艰苦卓绝的革命战争年代……

窗外,松涛低吟,泉流潺唱。我恍若看到生产队出工的敲打声中,陈队长肩扛犁头坚挺的背影;房东肖大叔土制炼油棚,一堆凝油的松木块、树根,和几只大油桶。他蹲在一旁,叭哒叭哒地吸着长长水烟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山里人家收入微薄,物资匮乏,日子清苦。村里老婶老叔,除了赴墟赶集,鸡蛋换油盐,一辈子从未出过远门,到过县城。他们憨厚淳朴,安于现状,生儿养女,世世代代守护着属于自己的家园,守护着身边这片原始森林和广袤荒野。年3月插队落户时,我刚满十五周岁,我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这块等待开垦、充满希冀的土地。

临行那一天,几位村民依依不舍地说,你是城里人、工作人了,别忘了我们。我拍着胸脯说,不会的。一声离别的喇叭声,拉着我如愿地走进了国营企业,落实了人人看重的户口、粮食问题。本以为无后顾之忧,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眼下施工队仍然围在大山里头转,也不像他们说的草鞋换皮鞋。远离父母,行踪飘忽,居无定居,难道一辈子注定以山为伍,与砂石水泥打交道?想到这里,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建筑工人怎么还是这样苦这么累?

三、用文字讴歌时代建造者

这一年寒冬腊月,山区纷纷扬扬飘落一场雨雪。节后上班,窘况有了转机。施工队让我到总部,参与“职代会、工代会、先代会”筹备,整理先进人物事迹材料。我高兴地来到泉州,找到了位于市区花巷尾端的公司所在地,住进大板楼招待所。公司紧挨着开元寺、钟楼、中山路。节日的气氛尚未散去,家家户户悬挂着各种颜色、不同形状的彩灯,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三代会”后,施工队负责人告诉我,不要回山区了,华侨大学复建了。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汹涌浪潮,国家把建设的重心,从内地山区“三线”,逐渐转移到沿海城市,施工队就此告别大山驻扎泉州,成为市区建设的一支主力军。

华侨大学北区女生宿舍楼砖石结构,楼层不高,面积不大,意义却不一般,这是该大学文革后复校复建的第一个工程项目。沒有起重机械,条石靠两个人一块一块扛,砂浆一桶一桶挑上去。我初来乍到,帮不上忙,只能当小工,推着两轮斗车拣些石片,给师傅做条石垫层用。宿舍楼开学时要用,工期紧,工作量大。施工队还沒完全从山区撤回,许多技术活如测量、放样等全靠队组。技木队长熟练砖、石砌筑,掌握每道工序操作,看图纸也不亚于建校毕业的专业工长。施工条件不具备,工地打破常规,有条件上,沒条件创造条件上,克服困难,争先恐后,还“偷着”加班加点,沒半句怨言。看到这种场面,我灵机一动,写了篇华侨大学复建工程加快施工的新闻报道,沒过几天,省报头版刋发了这篇豆腐块文章。

大概是年底或年初,经一年工地劳动锻练后,我重新分配到后勤机修厂。抡锤、电焊、钻孔,冷作工样样都得学。工厂在市区,工作相对固定,心也慢慢安定下来。闲时也回工地娘家看看,和师傅、工友聊聊。听说施工队承建陈嘉庚纪念堂工程,我认为有新闻价值,查看图纸说明,听技术员介绍施工准备情况,连夜写出纪念堂动工兴建的消息,很快在省报八闽快讯栏目中刋出。后来,我收到省广播电台寄来的一张汇款单,才知道这条消息同时被采用。

这一年,省电大招收首届中文专业班,我和几位同事报了名,通过复习、考试,终于被录取。函授时间较长,一学就是四年,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每次期末考试前,教学点组织面授,我向厂长请假。厂长是土改老干部,他说,读书学习当然要支持。听说老厂长几年前去世了,可他这句话,至今让我感动不已铭记在心。工作、学习之余,我陆续为企业报写稿,什么吊砌机技木革新、车间增产、俱乐部开业、职工书画展等等,都是厂里、身边的人和事。

电大毕业后,转了干,调入总部宣传部门,当上企业报编辑,受聘省建设报特约记者和中国建设报通讯员,我有更多机会深入工地、队组等施工第一线。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厦门体育中心、泉州展览城施工会战,泉州华联商厦月上五层、中银大厦月上七层半,被誉为泉州速度。华安水电站、福州棉纺织厂等获省优、部优、全国优质工程银质奖……都是我们采访报道的好题材。

我记得,曾写过基层材料科长拒收废铁收购者好处费的新闻故事,题目叫“五百元推不开方便门”,省建设报头版显要位置登载,省报也采用。采写全国安全生产先进个人的通讯,在建设部建筑安全杂志上刋登。公司推行内部改革之初,根据施工队伍劳力结构变化现状,开始尝试内部经济承包、联合经营等多种经营模式。招收编外队伍加强施工力量的新闻稿,被当地报刋评为月度好稿。青年突击队在福建炼油厂工地大显身手,抗御台风,“十二级台风吹不垮”,在建设报刋上刋发,并收入省建工集团志……施工现场,搅拌机转动不停,塔吊舞动长臂,振动器轰鸣。工人们有的绑扎钢筋,有的浇注混凝土,到处呈现出你追我赶、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怎不鼓舞着激励着我们去宣传去赞扬?!

跨入新世纪,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海西建设,高潮迭起,振奋人心。企业夯实基础,管理创新,科技进步,瞄准又快又好目标。鲁班奖、闽江杯、QC活动、工艺专利,硕果累累。全国五一劳动奖状、全国优秀施工企业、市文明单位,誉满八闽。生产规模、施工产值、年缴利税,屡创新高……这一切,验证了那句老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往昔的一篇篇新闻、一条条信息、一个个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成为轶闻轶事,被人淡忘。但它真实地报道各个时期的企业动态,反映企业面貌,展示企业风采,传播企业名声,树立企业形象,记录下企业不断发展壮大的一段历史轨迹。它讴歌的几代建筑人艰苦创业顽强拼博的传统和精神不会流逝,而是历久不衰,弥足珍贵,世代相传。

岁月悠悠,往事悠悠。从农民到工人,从山区村庄到海滨城市,从插队知青到企业干部,这也是我半个世纪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的真实写照。

(图片来源网络,图文无关)

作者:罗伯利,笔名罗柏励,福建省泉州市人,上山下乡知青。

来源:知青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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